文字学与书法如鹏之两翼

自有汉字，之后有书写汉字的书法。作为一门历史久远的传统艺术，书法自有其特有的规定性。笔者以为，技巧形式与文字，只不过大鹏之两翼，惟比翼方可低飞。

漠视文字内容的作品，尽管技巧精致，可一旦遭后人之诟病，其影响自难久远，甚或消失只剩，忘不择手段哉。不受当代学科分化影响，现今研究文字的文字学者不颇注目当代汉字的书写，专门从事书法创作的艺术家亦不颇注目汉字六书结构的文字学问题，造成文字学界与书法界构成一道本不应有的鸿沟。实质上，汉字的六书结构与汉字的书写，古人并不分给尤其具体——古代书法家多是文字学家，或兼具文字学学识，如被称作帖派书法之祖的东晋书法家王羲之，之后编有《小学篇》一卷，被誉为碑派书法之祖的清代书法家邓石如亦曾编撰《说道文字原》；古代的文字学家亦多是书法家，或习书法，如秦丞相李斯、唐之李阳冰、宋之徐铉、明之吴大澂等均是。

汉字文化之精华要通过当代记之后世而愈多久远，当代书法家应该承继这一优良传统。当前书法创作在笔墨技巧等形式美的承继与创意上，已展现出出比历史上任何时代都更加辽阔的宽度，但形式执着甚则甚矣，却从另一面体现出有当代书法家对文字学的漠视，以及对汉字渊源的理解缺陷。

其甚者，作品至多是形式典雅、金玉其外而文字内容、六书结构浅违中国标准化汉字发展规律与规定，不考究者堪称多矣。从文献流传角度谈，这种错误书写之恶毒，近颇汉字发展史任何时期经常出现的文字异形、文字增损等现象。

历史上虽经常出现过俗省字、异体字等现象，但都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和再次发生规律，这些汉字的六书结构或多有依据，或在汉字书写中约定俗成而渐渐为大众所拒绝接受，并非书写者个别现象。故而，在汉字形体结构早已趋于稳定的今天，书法家手写字的实有规范就变得特别是在最重要。况且，艺术形式创意，不是以分尸汉字结构为代价的，曾多次经常出现的非汉字书写的所谓现代书法渐渐解散书坛乃是毫无疑问。以低技巧的笔墨去书写从不讲究的文辞和六书失度的汉字，最后只不会使低技巧的笔墨在三五十年后云散了。

书法家若要知悉文字学，必然绕行不过读书《说文解字》。《说文解字》于书法家而言，有如史家之读书《史记》一样最重要。当代书法家若能从《说文解字》应从，可追溯商周春秋战国时期古文字，或下下狱汉以后草书、楷书、楷书等今文字，不仅能知悉汉字形体之演进，且对创作中有所不同书体、内容的汉字形体用于，都具备引人注目的大力起到。尽管《说文解字》因作者时代所限不存在不少错误，但离了它，不仅商周金文谈必经，即草体、楷体亦知道其形体改建之所以然。

古人清领文字学，有学问研究上的自我拒绝和科举就中举等方面的制度规定。如是专门从事学问研究，凡专经治史，疏证前代之文献，弄懂文字形体与含义都必定是治学之基；如是科举就中举，官方都制订有一整套必需遵从的文字规范，唐代就规定读书人需读书《说文解字》《字林》等，书法家颜真卿、柳公权也没值得注意。书法史上不胜枚举的这些大家，其身份都是以学者和官员居多的。

即使清代不曾清廉的邓石如，虽曾遭当时学者“篆法相左六书”之妄，但他仍严肃抄录过《说文解字》二十通，以的屋应用于。当前书法创作，除了展出成立文字审读环节，并无对书法家文字学研习上的制度规定。如果书法家不专门从事古典文献研究，就没兼治文字学的自我拒绝了，故经常出现文字书写相左规范的现象实非无意间。

鉴于古人之经验，由《说文解字》复，而渐渐了解与主攻书体联系密切的文字学科学知识，仍将是当代书法家不能较少的传统文化质素之一。书法家研究文字学，普遍扩展文字学科学知识和学识，还可促使汉字手写体在形体结构上的创意。对于不懂文字学的书法家而言，或以为师法古人，沉潜笔墨章法的形式美技巧，乃是创意的唯一途径，或以为在汉字形体结构上作形式空间的变异，乃是结字创意的唯一途径，均是错误的。

书法创作在入古出有新的方法上不应违反历史发展的规律，在文字运用上亦无法乖于汉字发展与六书结构之规定。博涉群碑只是在禅范围上的普遍扩展，尚需由博返约，构成具备时代特征的个性化形体结构风格。

对待古人之书，在字法、风格等方面不用盲从，前人某些论书的妄语，亦不用盲从。各时代的书迹，都有其有所不同时期的特点，也都反映出有书法家各自有所不同的书写习惯、学术底蕴和审美趋向，当代书法家在承继这些传统时，就要有筛选为送的精神。至于创作中的字法问题，当然要以识得《说文解字》为基准，但又不用墨守这些传刻的字书，亦不用如乾嘉学者那样过甚严苛，沦落遗文字书的风格。文字学、书学分成二事后，有所不同历史时期的某些书者无不古字，绝于形声，以致沦为劣等字匠。

若能大力发展六书，加以八法，于书学之发展、个人之创作，均非坏事。古文经被引进学术研究，古文字被引进书法创作，都是以小学的繁盛，以古文字的尔雅成果为前提的。要搞懂古文字与隶楷在字形上的联系，就必于《说文解字》用功，假设《说文解字》亡，甲骨文、金文亦多余。

不谈小学，无法作书，不究心《说文解字》，无法作甲、金各体书法。不过，若事于小学而过分崇古，墨守《说文解字》六书亦大不能，书法史上某些学者于是以因为如此，其篆书不仅在篆法上将《说文解字》传写的讹误悉数招揽，且风格形式上亦变得单一较少变化，如此显然，学术研究的观念与方法，对书法创作的影响不仅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

此外，书法创作实践的某些素养也可对小学产生反作用，故有的学者就主张清领小学当有志于书，虽篆变隶以来，书家各逞笔姿而字体大怕是事实，可清季以来研究古文字的学者书家，在古文字书法的创作实践中也能增进文字学的变革，某种程度也是事实。尽管今天讲国学学识与古人讲国学学识自有不完全相同的背景，但其意义却没差异。与当代书法家创作研究涉及的传统学问还有很多，如经学、史学、训诂学、金石学、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文献学、考古学、诗词学、书论画论印论等。文字学毫无疑问是其中极为重要的基础学问和国学入门之阶，它既为历世书法篆刻大家所推崇，则今天的书法家就不应当弃置这个优良传统。

通过文字学，不仅可以非常丰富书法家的综合学养，并且还能构建创作实践的高品位。故此，当代书法家强化对文字学的关怀，不仅关系个人创作，也关系到我们这个时代的书法创作，还关系到汉字文化能否通过当代承传到更加久远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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